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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章 側夫風波(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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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桑看著季秀,只覺得怎麽看怎麽可愛可親,忍不住就又踮起腳尖,勾住季秀的脖子,湊到他唇邊狠狠親了一記。

這一吻便又是昏天暗地,阿桑到了最後連站都站不住,直接撲在季秀身上。不知道過了多久,季秀才放開她,指了指天上的太陽:“日頭都快到中天了,你還不去?大祭司遠道歸來,你這個做妻主的自然要早早迎在祭宮門口。莫要誤了你跟大祭司親熱的時辰。”

“秀秀!”阿桑有些不滿地嚷道,“你這是什麽話?難道你非要我把心掏出來給你看嗎?”

季秀促狹地笑:“我要你的心做什麽?你本就是個缺心眼,還是留著它和大祭司好好周旋吧。”

阿桑整個人掛在他身上:“我不要大祭司,我只要你。”又懶懶瞇了眼睛道:“怎麽我從前就沒發現,你竟這麽勾人?”

季秀眼眸裏盡是嫵媚的水光:“你現在發現,也不算太遲。”又看了看天色,一咬牙,終於將阿桑推出門外:“再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。”

阿桑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:“幫我留晚飯。我去去就回。”

季秀大感詫異:“你今晚不是該留在祭宮嗎?”

阿桑眼睛裏閃著亮晶晶的光:“我只想跟你在一起。”她又湊到季秀耳邊:“夜裏別忘記了,洗幹凈在房中等我。我想要你。我等不到成親了。”

季秀笑笑沒說話,算是應允了。阿桑精神大振,歡歡喜喜地坐上車子,一路向祭宮趕了過去。卻到底還是沒有趕上在祭宮門口迎接回歸的隊伍,一問才知,隊伍早在初到稷下川地界的時候就已經就地解散,大祭司一個人在祭宮後殿休整。

這次沒有嬴牧詩暗中指使,無人敢對她這位大祭司的妻主不敬,阿桑得以長驅直入南離的寢殿,環顧左右卻不見南離。又過了片刻,方聽得腳步聲起,卻是南離從外面回來了。

阿桑連忙起身回頭,一望之下卻楞住了。

許是剛剛沐浴過的緣故,南離這時穿著一件近似透明的絲質寢衣,白皙的肌膚在寢衣裏若隱若現,一頭濕漉漉的黑發披在背後,目如點漆,眼神淡漠,從外間緩緩走進來,行走間竟無半分的煙火氣息。一望之下,有著令人驚心動魄的美麗。

阿桑只覺得自己的心幾乎要從胸腔裏跳出來,她用手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。正在這時,南離已經發現了她,緩緩停住腳步,臉上帶出一點笑容,淡淡問道:“有事?”

阿桑好半天才回過神來。她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。“是的。我有事。想來子羽也已經告訴過你了吧。”她下意識地說道。

按照她的想法,子羽是南離特地留下來監視她的,她和秀秀發生了這麽多事情,子羽自然是一五一十、事無巨細都匯報給南離才對。

南離卻覺得有些迷惑了。其實阿桑剛剛走進祭宮大門,他就知道了。其後一番做作,裝作剛剛出浴的樣子來見阿桑,為的就是以美色引誘,好同阿桑重修舊好。想不到阿桑卻突然提起子羽來,還說有事相商,究竟會是什麽事呢?子羽……他剛剛趕回稷下川,哪裏來得及同子羽說什麽?

南離心中迷惑,面上卻不動聲色,道:“子羽他是略微提過一些,不過我想聽聽你怎麽說。”

阿桑偷眼看南離面色,見他一片淡漠,仿佛不甚介意的樣子,這才大著膽子說道:“子羽說的都是事實。南離,新婚之時你曾說過,若我愛上別的男人了,便要及早告訴你。”

南離心中一沈,道:“不錯。”

阿桑迎著南離的目光,深吸一口氣,這才開口道:“我……你公務太忙,總在祭宮裏,家裏指望不上……我……我剛當上村寨首領,瑣事繁多,身邊須得有個人幫襯……你……你我相處多年,尚無女嗣……”她的聲音越來越小,越來越低,漸漸微不可聞了,直到想起季秀含笑看人的模樣,胸口一熱,聲音這才重新大了起來:“我就是愛他!我要娶他做側夫!全稷下川的女人都可以娶側夫,嬴牧詩、夏望她們個個都有側夫,為什麽我沒有?”

南離面上不辨喜怒,就那般神色溫柔地看著阿桑,似乎是在微笑,又似乎沒有:“哦,你說了這麽多,無非是想告訴我,你愛上了一個男人,想娶他當側夫。是不是?”

阿桑如釋重負地點了點頭,又一臉警惕地看著南離。

“那就娶啊。又有什麽大不了的。”南離輕描淡寫地說道,“只是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?”

“是秀秀。我愛上秀秀了。我知道你答應過妘姑,說只要她肯娶秀秀,你就借她糧食。可是我不能讓她這般帶秀秀走。南離,你想過沒有,妘寨跟咱們稷下川唇亡齒寒,咱們應該無條件幫她。你可知道,妘姑心中也有心儀的男子?你這麽做,等於一下子害苦了四個人。”阿桑大聲說道,“是,從前我年少不懂事的時候,曾經應承過你,只跟你一個好,可是人總會變的。你變了,你變得和從前不一樣了。我也變了。你不能怪我愛上別人。我……我實在是沒辦法。更何況,那是秀秀啊!你那麽聰明,你早該知道,我跟秀秀,這輩子是不能分開的。”

南離只覺得自己的心口宛如被用重錘重重地鍾過一樣,沈重到不能呼吸,仿佛有腥甜的味道從他喉嚨中漸漸漫了上來。他只是帶著近似麻木的笑容,看著阿桑的嘴巴一張一合,“秀秀”、“秀秀”個不停。可是阿桑究竟說了什麽,南離一句都沒有聽清。不過阿桑到底說了什麽,又有什麽關系呢?他只要確定,她愛上的那個男人是季秀,這就夠了。

“原來……是秀秀啊。”南離的心思千回百轉,臉上卻帶著溫柔得令人沈醉的笑容,“你說了這麽多,無非是想娶秀秀當側夫。對不對?”

南離向著阿桑走了幾步,走到她面前,溫柔而輕巧地替她拂去頭發上沾著的草葉:“這又有什麽大不了的,值得你特地跑來。你且放心在祭宮中睡上一覺,等你醒來的時候,我自會為你將諸事辦妥。”

阿桑面上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。她素知南離善妒,外表溫良,手段陰冷,料得必有一番口舌,她甚至做好了不顧妻主尊嚴、苦苦哀求的準備,豈料南離竟是如此好說話,令她頗感意外之餘,卻也興奮不已。

“想不到你竟這麽爽快答應,真是再好不過了。”阿桑喜道,“你公務繁忙,我便不打攪你了,娶側夫之事,只請母親主持即可,也不消你操勞。我……我這就回姜寨告訴他們。”

“你何必這麽客氣。為妻主迎娶側夫,原本就是為人夫君的本分。夫妻之間,又何必生疏至此呢。”南離似笑非笑擋住她的去路,“如今天色已晚,你遠道而來,卻不肯在此處留宿,讓別人看見了,他們心中會怎麽想?”

阿桑遲疑不答。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”她本想說可是秀秀還在家中等她,但是面對南離,這種話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。

南離卻素來懂得察言觀色。“秀秀在等你,是不是?你和他朝夕相處了幾個月,也已經冷落我好幾個月。如今你竟是這般急急回去,同他相聚,半點不考慮我的感受嗎?”他的聲音中略略透出一點哀怨來。

阿桑聞言頓感心虛。其實仔細說來,她對南離也不算是刻意冷落。小夫妻因為些瑣事慪氣,阿桑覺得南離嫌自己無能,故而不肯碰他,南離生性高傲,受不得冷落,搬到祭宮去住。其後兩人又因為部落會盟的緣故,分開了兩個多月。這期間的微妙曲折,南離本人也大有責任,可不能算是阿桑一人的過錯。

但是南離輕輕巧巧幾句話,已經所有的過錯都推到了阿桑頭上。阿桑自己卻渾然不覺,只顧著愧疚,若非心中實在牽掛著季秀,只怕早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。

“我……”阿桑一臉為難。

“罷了。”南離見阿桑面有難色,遂善解人意道,“既是你心中實在牽掛秀秀,我也沒什麽好說的。只是你風塵仆仆,一路趕來,若是滴水未沾就急急回轉,旁人知道時,未免說我這個夫君失職。”

南離一邊說著,一邊親自端了一盞蜜水,呈於阿桑:“你縱要走時,好歹也要飲幾口蜜水再走。”

阿桑喝了一口,不覺蹙眉道:“這蜜水的味道不大對……”蜜水乃是蜂蜜和清水調制而成,入口清甜,她也在祭宮中喝過無數次,但眼下這盞蜜水的口感,卻是前味甘甜,後味帶著厚重的苦澀。

南離愕然:“味道不對嗎?我這幾個月一直喝這個,沒有什麽不對啊?”

他一面說著,一面將那盞蜜水一飲而盡,將那水晶盞底朝天示意給阿桑看。“莫非阿桑你懷疑我有謀害你的心思嗎?”他面上盡是淒然之色。

阿桑見他如此這般,越發覺得愧疚。為了表示她對他絕無半點芥蒂之心,她搶過南離手中的水晶盞,自己倒了滿滿一盞蜜水,毫不猶豫地一飲而盡。

喝了蜜水,總歸要再說幾句場面話,才好告辭的。三言兩語,南離猶在淒然自責間,阿桑突然覺得一陣困倦之意襲來,她扶著頭,整個人昏昏沈沈地難受。

南離便體貼地攬過她的身子。“瞧你,這才什麽時候,已經困成這副模樣了。該不會是一味同秀秀風流快活,昨天夜裏一宿沒睡吧。”他輕嗔薄怒,聲音裏卻又透著滿滿的體貼。

“怎麽可能?我至今還未碰過他,我……我總要等到能娶他,才好名正言順跟他在一起……”阿桑昏昏沈沈間說道。

南離的眼睛裏精光一閃,繼而是深沈的憤怒。他和姜姬的想法卻是不同。他想起他和阿桑的那些過往。阿桑對季秀這般鄭重其事,可是對他呢?她從未像如今珍惜季秀那般,珍惜過他的心意。

“你困了,在此歇息一夜吧。”南離柔聲說道,將阿桑抱到他寬大柔軟的床榻上。

阿桑一把握住他的手:“就……就一會兒。你記得叫醒我。我若回去遲了,秀秀會傷心的。”

“好,過會兒我就叫醒你。”南離更加溫柔地說道,眸子裏卻是一片肅殺之色。

南離神色溫柔地坐在床榻邊上等待,阿桑安靜地躺在他身旁,不過片刻的工夫,已經鼻息沈沈,顯然是睡熟了。

“阿桑?阿桑?”南離在阿桑耳畔輕輕喚著。他翻身上榻,凝望著阿桑恬靜的睡顏。她睡著的時候,永遠都是這麽清純無辜的模樣,和清醒時懵懂糊塗的心狠絕情截然不同。

已是黃昏時分,晚霞從門口斜斜照進寢殿。南離低頭望著阿桑。阿桑的臉頰是牛奶混著薔薇花的顏色,嘴唇帶著豐盈的水色。南離這般看著看著,忍不住就俯下身吻了下去。他吻的很深,在她唇上細細地研磨蹂.躪了很久。到了最後阿桑的嘴唇腫了起來,宛如久受雨露摧殘承受不住的那些含苞欲放的花朵。

但是阿桑睡得是那麽沈。南離知道她不會醒。他沒有說謊,那些蜜水他已經飲用了幾個月。但是那裏面加了很多安神助眠的藥汁。這幾個月裏,南離每夜裏輾轉反側、孤枕難眠之時,總要靠這些摻了藥汁的蜜水,才能安眠片刻。但是阿桑不同,她這幾個月和季秀在一起,吃得好,睡得香,哪裏抵擋得住藥汁的藥性?

南離親著親著,渾身不覺燥熱。他和阿桑已經好幾個月沒有做過了,是以分外難熬。在桑上原部落會盟的時候,向他獻殷勤的女子絡繹不絕,但是他心裏只有阿桑。他原本想著,他和阿桑雖然在冷戰,但是好歹雙方都是對彼此忠誠的。想不到剛剛回到稷下川,阿桑就給他這麽大的驚喜!

南離手指輕巧地解開阿桑的衣裳,寢殿裏頓時滿室春光。他其實早就忍不住了。趁著妻主熟睡的時候侵犯她,在稷下川固然是大不敬,但是南離是大祭司,他的一舉一動,都代表著神的旨意。他為什麽要怕呢?他望著身下這個可愛又可恨的女人,覺得她理應受到這樣的懲罰。

“大祭司,人已經齊了。”南離的衣裳解到一半,外面突然傳來輕輕的呼喚聲。

南離飛快取過一床紗被,替阿桑蓋在身上,然後換了一身衣裳,走出殿外。

走到前殿,階前黑壓壓一片人,手裏火把熊熊,提著棍棒諸物,皆趕來為祭宮效忠。

“好。你們這便隨我去姜寨捉人,活捉最佳。若遇抵抗,格殺勿論!”南離聲音陰冷,目光森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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